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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兩百三十章 嘩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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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若是那朱拂曉不肯還手呢?”有人問了句:“到時候柴膺豈不是白白被開除出去?”

“一個柴膺他不肯還手,若十個柴膺呢?一百個柴膺呢?要是有人想要他的命呢?”楊玄感意味深長的道了句。

聽聞這話,眾人俱都是噤若寒蟬,不再言語。

這是不死不休了!

朱拂曉回到弈萃閣,每日裏鉆研學問,修行聖杯法。

許是他來到白鷺書院後,正在完成前身的遺願的路上,朱拂曉近些日子修行的速度奇快無比,似乎沒有了冥冥中的幹擾,叫朱拂曉整個人精神剔透猶若神助。

是夜

燈火飄忽,屋子內篝火熊熊,一道人影來到了朱拂曉門外。

是李建成來了

“李公子請進。”

李建成才到門外,還不等其敲門,就聽屋子內傳來朱拂曉的聲音。

李建成敲門的動作頓住,愕然的放下手,然後推門走進來:“你怎麽知道我來了?”

他自忖收斂了所有氣息,並且遮掩了所有痕跡,否則絕不敢輕易來到朱拂曉的庭院內。

現在朱拂曉乃是王公貴族的公敵,稍有不慎被人看到,他還要不要繼續在權貴圈子裏混?

所以李建成自忖遮掩的不漏分毫痕跡。

看著身披皮襖,頭戴鬥笠的李建成,朱拂曉不置可否,他當然不會說自己已經記下了李建成的生命磁場。

“坐吧。”朱拂曉為李建成倒了一壺酒水。

“朱兄,你有麻煩了。”李建成沒有喝酒水,而是很認真的看著朱拂曉:“你若聽我一句勸,不如去和楊公子、宇文公子低頭服軟,有我與裴兄牽線搭橋,此事定能化解。你出生寒門,雖然有血脈之力開始覆蘇,但那又如何?你鬥不過世家的。”

朱拂曉不置可否,一雙眼睛看著李建成灼灼的目光:“我與李兄不過一面之交,竟然勞煩李兄為我不斷奔走,在下心中感激的很。”

“你與小妹的事情,繡寧都和我說過了。”李建成忽然道了句。

朱拂曉一楞,這種事情也會說嗎?

“當初李家與楊家聯姻,繡寧曾經求到我頭上,可惜聯姻乃是族中長老決定,我不過是一個尚未掌權的公子,雖然有些權利,但卻依舊無力回天。”李建成看著朱拂曉。

他當然不會說,朱拂曉能與單雄信平輩論交,必然非同尋常,他想要拉攏人家的。

單雄信是誰?

天下間最為頂尖的宗師之一,朱拂曉能和單雄信平輩論交,代表的東西太多了。

值得李建成暗中結交、拉攏。

錦上添花,不如雪中送炭。

“可惜了,你也應該知道,我就有一身骨頭,很硬的骨頭。想要我低頭,近乎不不可能!”朱拂曉看向李建成:

“再者說,我與楊玄感之間乃是生死大仇,我們之間的恩怨,你並不知道。”朱拂曉靜靜的往火盆裏扔了一根木柴:“不論那廝有什麽手段,盡管使出來就是了,我絕不懼怕。”

看著目光篤定的朱拂曉,李建成苦笑,心中知曉此時的朱拂曉,怕是勸不回來了。

“明日柴膺會找你麻煩,然後與你尋釁,然後告到山長面前,將你給驅逐出去,你萬萬不可中了計策。”李建成看著朱拂曉。

“知道了。”朱拂曉道了句。

李建成點點頭:“你既然知道,那我就告辭了。”

說完話起身走出黑夜,消失在山林之中。

朱拂曉的周身已經成為了一個大漩渦,錯非必要,李建成是絕不想叫人看到自己和朱拂曉有任何瓜葛的。

第二日

照常上學,才到學堂走廊,便遙遙的看到了柴膺站在走廊中,雙手插在袖子裏,一雙眼睛靜靜的看著朱拂曉。

在柴膺的身邊,還有五個身穿粗布麻衣,在冷風中瑟瑟發抖的熟悉面孔。

杜禮、馬文才、吳宮、姜黃、尤鯀。

此時面如土色,恭恭敬敬的站在柴膺背後,一雙眼睛看著自遠處而來的朱拂曉,目光前所未有的覆雜。

柴膺又不傻,雖然宇文成都點了名叫他動手,但他是絕不會自己動手的。

能留在書院裏繼續巴結宇文成都等權貴子弟,還一邊把事情給辦了,這才符合他的利益。

“朱拂曉,咱們可是久等了。”遙遙的便看到柴膺笑面如花的打招呼。

朱拂曉腳步頓住,看著黃鼻涕留下來的姜黃,還有面如土色的尤鯀等人,忽然腦海中一道靈光劃過:這些權貴子弟比自己想象中還要有腦子的多。

“怎麽?想要玩什麽把戲?”朱拂曉看向柴膺。

“朱拂曉,你若現在肯低頭認錯,跪倒在地俯身叩首,咱們還能饒你一命。”柴膺的眼神裏滿是得意。

朱拂曉冷冷的看了柴膺一眼:“不知死活。閣下眉心發黑,只怕近日有災禍臨頭。俗語雲:人狂有災,天狂有雨。你大禍臨頭了,若在不知悔改,不知收斂,只怕離死不遠了。”

“你……”此言一出,氣的柴膺翻白眼,他就不該和朱拂曉呈口舌之力。

“朱拂曉,你休要猖狂!真以為在書院中,咱們就拿你沒有辦法了?”柴膺冷冷一笑。

“你要是再繼續說這般廢話,就給我乖乖的讓開路。”朱拂曉看著柴膺:“有本事就盡管施展,休要大放厥詞。”

“他們五個似乎有話想要對你說。”柴膺一雙眼睛陰冷的看著朱拂曉,笑瞇瞇的一步退後,轉身看向杜禮等五人:“有什麽話,就趕緊和朱公子說吧。”

“我只是來看戲的。”

一邊說著話,遙遙的退開,似乎根本就不想和幾個人有任何瓜葛。

“朱兄,對不住了。他們逼咱們,咱們要是不聽從他的吩咐,家中老少只怕性命難保。我等家人昨日連夜被人下了應天府大牢。”杜禮站在朱拂曉對面,唯唯諾諾的低下了頭,眼中滿是羞愧:

“我那孩子才三歲,每次回到家裏,她都會主動跑過來親我的臉頰。睡覺的時候,總是喜歡來抱著我的胳膊。喜歡我摸硬硬的胡茬。她很可愛,她不能死!她還只是個孩子,還沒有看到過這個世界的風景。”

“所以呢?”朱拂曉問了句。

“朱兄,你就認個錯,低個頭吧。只要你肯低頭認錯,咱們所有人就都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,所有的矛盾都將化解無形。”姜黃一雙眼睛紅腫的看著朱拂曉:

“有的時候,認錯比活著更難、更勇敢!”

“我尤家七十二口人命,全都寄托在朱兄的身上了。”尤鯀一撩衣袍,徑直跪倒在朱拂曉腳下,不斷叩首,額頭血肉模糊。

他們五個才是無妄之災呢!

這都叫什麽事情?

他們什麽也沒幹,竟然淪落到這般地步。

他們是無辜的!

他們的家人更是無辜的!

但偏偏這世道就是如此不講道理。

“朱拂曉,他們五個人可是你在丁字班的好友,你總不能為了自己的一口氣,將自己親朋好友的命都賠進去吧。”柴膺抱著雙臂,眼神裏露出一抹冷笑。

“朱兄,大夥給你跪下了。只要你低一下頭,咱們所有人都能好過,只要你低一下頭。低頭很難嗎?”馬文才眼睛裏充滿了血光。

“你們五個人的家人一夜之間入獄,我也很同情。”朱拂曉看著跪倒在地的五個人,目光唏噓:

“可咱們不過是泛泛之交罷了,你們五人的家人入獄,管我什麽事?”

“說句不好聽的,你們五個家人全都死光了,也不管我的事情啊?”朱拂曉面帶嗤笑:

“不過是泛泛之交罷了。你們應該去求應天府衙門啊,求我作甚?”

對於朱拂曉這個來自於二十一世界的人來說,雙方確實是泛泛之交。但對於這個講究同窗之誼的世界來說,朱拂曉應該和五個人是過命的交情才對。

現在人的價值觀,和古代人的價值觀全然不一樣。

此言一出,跪倒在地的五個人傻眼了,柴膺看呆了。就連周邊暗中圍觀的士子,也不由得一楞。

泛泛之交?

霎時間周邊卷起一陣嘩然。

“哈哈哈!哈哈哈!朱拂曉,你果然是好得很。今日之事傳出去,你怕是自絕於天下士林,日後再無同窗,再無朋友。”柴膺笑了,臉上滿是喜色。

人生四大鐵—-

一起同過窗。

一起扛過槍

一起下過鄉

一起咳咳。

同窗之誼,絕對是這個世界最為可靠的關系之一,比之師徒關系只差了一點而已。

朱拂曉今日這番話一旦傳出去,只怕難容天下士林,諸位儒家書生會將他給噴死。

“朱兄!”姜黃等人難以置信的看著朱拂曉。

“不過是泛泛之交罷了。有事你們去找應天府衙門,來找我作甚?”朱拂曉面不改色,然後轉身便要離去。

他以後又不做官,更不打天下,需要同窗嗎?需要儒生幫自己治理天下嗎?

不需要!

既然不需要,那幹嘛還要委曲求全?

再者說,以他的價值觀來看,確實是泛泛之交。

沒見過後世為了同學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!

正要往回走,忽然遠處傳來一道聲響:

“朱拂曉,你也來了。想不到你竟然有機會進入白鷺書院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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